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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25日，联合国大学环境与人类安全研究所（UNU-EHS）发布《2023年相互关联的灾害风险报告》（Interconnected Disaster Risks Report 2023），分析了全球6个相互关联的风险临界点：物种加速灭绝、地下水枯竭、高山冰川融化、太空碎片、难以忍受的高温和无法投保的未来，指出如果不解决人类基本社会生态系统面临的风险，剧烈的变化即将到来。

报告将风险临界点定义为特定社会生态系统不再能够缓冲风险并提供其预期功能的时刻，之后对这些系统造成灾难性影响的风险将大幅增加。不同的案例表明，风险临界点超出了气候、生态系统、社会或技术等单一领域。它们本质上是相互关联的，并且与人类活动和生计密切相关。

1 物种加速灭绝

强烈的人类活动，包括土地利用变化、过度开发、气候变化、污染和外来入侵物种的引入，造成的物种灭绝速度至少是地球自然速度的10~100倍。生态系统是建立在物种之间错综复杂的联系之上的。如果一个物种灭绝，它会对其他许多物种产生连锁反应。在这种情况下，风险临界点是指当生态系统失去紧密联系的关键物种时，引发依赖物种的级联灭绝，最终可能导致整个生态系统的崩溃。

例如，地鼠龟，它们挖掘的洞穴被350多种其他物种用于繁殖、觅食、免受捕食者的伤害以及避免极端温度。其中一种是濒临灭绝的暗色地鼠蛙。如果地鼠龟如预期的那样灭绝，暗色地鼠蛙很可能会紧随其后灭绝。但是，由于暗色地鼠蛙有助于控制昆虫数量并防止长叶松林池塘中的害虫爆发，其灭绝将再次引发一系列可能无法阻止的负面影响。

2 地下水枯竭

针对地下水枯竭，风险临界点是指无法获得被称为含水层的地下水库中的淡水资源。含水层为20多亿人提供饮用水，大约70%的取水用于农业。世界上超过一半的主要含水层的枯竭速度超过了自然补充的速度。当地下水位低于现有水井可以进入的水平时，就会达到临界点，从而使整个粮食生产系统面临风险。

一些国家已经经历了这种影响。20世纪90年代中期，沙特阿拉伯是世界小麦出口第6大国，依靠大规模抽取地下水进行灌溉，但后来水井干涸，该国不得不转向进口小麦。印度和其他国家目前正接近这一风险临界点，预计全球影响将波及世界粮食系统、经济和环境。同样受到影响的还有社会结构本身、子孙后代的福祉以及干旱造成的未来农业损失的应对能力。

3 高山冰川融化

当多年前形成的冰块融化速度超过被雪取代的速度时，冰川就会退缩。2000—2019年，冰川每年损失2670亿吨冰，大约相当于4.65万座吉萨金字塔（Great Pyramids of Giza）的质量。冰川储存了大量的淡水。冰川和雪的融水为整个地区提供了饮用水、灌溉、水电和生态系统用水。在这种情况下，风险临界点是指“峰值水”，即冰川因融化而产生最大水量径流的点。在此之后，淡水供应将稳步下降。

中欧、加拿大西部和南美洲的许多小冰川已经达到或预计将在未来10年内达到峰值水。在安第斯山脉，许多冰川的峰值水已经达到，社区正在努力解决饮用水和灌溉水源问题。例如，秘鲁的奎尔卡亚（Quelccaya）冰川曾经是世界上最大的热带冰盖，其面积在1980—2010年以每年0.57 km2的速度缩小，导致周期性旱季缺水和广泛的影响。据估计，喜马拉雅山、喀喇昆仑山和兴都库什山脉的9万多座冰川目前正面临达到临界点的风险，威胁着依赖它们生存的近8.7亿人。

4 太空碎片

在太空，当卫星失效时，它们会作为空间碎片留在地球轨道上。目前在轨跟踪的3.426个物体中，只有约25%是工作卫星。其余的都是垃圾，即破碎的卫星或废弃的火箭级。此外，可能有大约1.3亿个碎片因太小（1毫米至1厘米之间）而无法追踪。空间碎片以每小时2.5万多公里的速度行进，即使是最小的碎片，如果与其他物体碰撞也会造成重大损害，从而产生更多的碎片。这就是为什么国际空间站或卫星等需要定期进行变轨以避免碰撞。随着越来越多的物体被发射到太空以及碎片堆积，问题会进一步恶化。

在这种情况下，风险临界点是指地球轨道遍布碎片，以至于一次碰撞就会引发一系列的连锁反应。如果发生这种情况，轨道可能无法使用，这将威胁到全球操作卫星的能力，例如监测天气和环境变化以及接收早期灾害警报。到2030年，将有超过10万个新航天器被送入轨道，大幅增加了这一临界点的风险。

5 难以忍受的高温

人类活动引起的气候变化正在导致全球气温上升，造成更频繁和更强烈的热浪，预计这种情况会变得更加严重。2000—2019年，极端高温平均每年造成50万人超额死亡，对那些因年龄、健康状况或职业而特别脆弱的人群的影响尤为严重。世界上有一些气象站已经记录了超过人体生存的临界点温度。如果超过这个阈值6个小时，即使是年轻健康的身体也会遭受极端的后果。

在这种情况下，风险临界点是所谓的“湿球温度”高于35 ℃。湿球温度是一种结合温度和湿度的测量值，因为高湿度会加剧高温的影响，阻碍汗液的蒸发，而汗液蒸发是保持稳定的核心体温、避免器官衰竭和脑损伤所必需的。至少有2个气象站的湿球温度已经超过了这一临界阈值，一个在波斯湾，另一个在印度河流域。研究表明，到2070年，南亚和中东的部分地区将定期超过这一临界阈值。到2100年，全球70%以上的人口每年可能至少有20天暴露在致命的气候条件下。

6 无法投保的未来

自20世纪70年代以来，天气相关灾害造成的损失增加了7倍，仅2022年全球经济损失就达3130亿美元，预计到2040年全球严重灾害将翻一番。此外，随着气候变化将野火和风暴等灾害范围转移到新的地区，预计风险地区的数量和规模将扩大。

这些变化也影响了保险业。在极端天气事件日益严重的地区，保险费自2015年以来攀升了57%，一些风险地区的保险公司已决定限制其可以承保的损害赔偿金额或类型，取消保单或完全退出市场。例如，据预测，到2030年，澳大利亚将有超过50户家庭无法投保，主要原因是洪水风险增加。在这种情况下，当保险变得不可用或负担不起时，就会达到风险临界点，使人们在灾害发生时没有“经济安全网”。这将为日益严重的社会经济后果打开了大门，特别是当最脆弱人群已无法迁移到更安全的地区时。